【视角春节•中国年】◆寻“味”人间烟火◆一撇一捺之间│腾越•街巷篇

今天,姑婆和我说陪她去主大街写一副天地牌，“要过年了，家里也得换新的天地牌！”她一路念叨着，带着我穿梭在正月的街巷。

天地牌为何物？天地牌是每个腾越人家家家都供奉的牌位，包含了“天地君亲师”、“灶神”、“本家祖宗”等牌位。现在很多人家的天地牌多是木雕而成，但仍还有一些人家沿用毛笔写的红纸天地牌。

在现在的腾冲主大街工商银行旁，仍然有一群老手艺人靠着一笔好字和对传统文化的熟悉坚守至今。他们每天都守在自己的一隅，在热闹的街头守着自己的宁静，等待前来写红白对联、天地牌、外家祝、亡单、墓碑等的顾客。

这些东西是腾越人历代传承下来的文化，在特定的时间被需要，一撇一捺的书写却也十分讲究，并不是每个人都会，这就需要会写的人帮忙。于是，腾越人便会前往记忆中的“老花灯集团”去写，“老花灯集团”原址便是现在的主大街工商银行及对面原医药公司附近，老手艺人在此地写天地牌已有数十年历史。价格随着时代变化从原先的几块涨到了现在的几十块；腾冲城建筑街巷起落变化之间，价格虽有涨幅，不变的却是腾越人对传统文化的传承。

“高端的文字往往只需要用最朴素的毛笔书写。”今年60有余的陈大爷，手写天地牌已30多年。看他那一只用到包浆的毛笔都快5年了，坏的部分用透明胶带粘起来。看起来破旧的毛笔却写出了清秀规整的字体，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。每天陪伴在侧的老朋友李大爹禁不住的夸赞：“这么多写字的人中，就数老陈写得较好！”我陪姑婆等着大爷书写，在与大爷的闲谈中得知，他写毛笔字就是自己的爱好，全凭自学，边写还边给你展示字的横竖撇捺如何勾画，字的轻重粗细从何处着笔，字的高低错落如何布局。一腔子热情浇灌出大爷如今笔力遒劲的书写，多年的经验让他们对常写常用的内容烂熟于心，往往只向你问问关键信息；其余的内容加减，纸张选用，他们心中自有定数，你无需多言，他们自会帮你安排。大爷的写作工具不多，一张小小的简易四方桌，破旧的毛笔、起毛边的小马扎，一坐就是一天，一张张染了墨色的红纸，承载了陈大爷的爱好与生活，也承载了腾越人的信仰与传承。

来写天地牌的人时多时少，人多时总要等上一会，他们生怕待客不周，会让你稍等一下或先去别处逛逛；等你回来时，一副包含“千秋奏善”、“天官赐福”、“百代流芳”的天地牌便写好了；“天地君亲师位”每一个字的字符间距恰到好处；字的倾斜偏旁错落有致。姑婆很是满意，收好“新鲜热乎”的天地牌，喜滋滋地带回家了。

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，总有一些不可割舍的文化需要我们去继承。大爷们所坚守着的“一撇一捺”，是兴趣爱好也罢，为赚钱养家也罢，他们像一座桥梁，串联了古往今来，传承腾越独特的宗祠传统文化。望着他们斑白的两鬓，我不知道大爷们还能坚持几年，但我相信，天地牌、亡单、红白对联会在腾越一直延续，写毛笔字的大爷们也会永远都在腾越人的心里。

图片提供：杨荣吉